明代文坛有“三袁”,即袁宗道、袁宏道、袁中道三兄弟。由于袁宗道在京师任职,其弟中道也就“从两兄宦游京师,多交四方名士,足迹半天下”(《明史》)。此外,袁中道于三十五岁、四十七岁两次入京科试,对北京的生活多有体验,其中有件苦事,被他写进了游记《游高粱桥记》中,那就是北京的风沙天气。其文曰:
“于时三月中矣,杨柳尚未抽条,冰微泮,临水坐枯柳下小饮。谈锋甫畅,而飙风自北来,尘埃蔽天,对面不见人,中目塞口,嚼之有声。冻枝落,古木号,乱石击。寒气凛冽,相与御貂帽、著重裘以敌之,而尤不能堪,乃急归。已黄昏,狼狈沟渠间,百苦乃得至邸。坐至丙夜,口中含沙尚砾砾。”
《明史·五行志》记录了明朝发生在北京的27次沙尘天气,大多出现在农历正月至四月间,与袁中道记录的时间吻合。它们中有多次如中道所描绘且持续时间长。如弘治二年(1489)三月“黄尘四塞,风霾蔽天者累日”,正德五年(1510)三月甲子“大风霾,天色晦冥者数日”,嘉靖二十八年(1549)三月丙申“风霾四塞、日色惨白凡五日”,嘉靖四十三年(1564)三月望日(15日)“异风作赤黄霾,至二十一日乃止”,天启四年(1624)二月辛丑“风霾昼晦,沙尘蔽天,连日不止”……至于成化二十一年(1485)“自正月至三月风霾不雨”,是说整个春季的3个月内,风霾出现十分频繁。袁中道的游记,能让读这些记录的人有更感性的理解。
袁中道曾说自己舍江南水石花鸟之乐,而奔走烟霾沙尘之乡是“颠倒而无计算”。如今,这种痛苦应该是越来越少了。